星期四, 十一月 02, 2006

怀念黄可鸣

可鸣去世的消息是同窗洛明自华盛顿打电话告诉我的。我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从听筒中传来的洛明那低沉的、被压抑得变了腔调的呜咽。同窗好友为可鸣的早逝而悲哀、痛哭!你想,他才刚刚三十出头,就这么说走就走了!

大家天南地北的,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尽力联络了所有能联络到的海外同窗,以大家的名义写了一份唁电,发到他生前的工作单位-南京工学院。如此而已。

现在,网上朋友要我写点儿东西怀念可鸣。我想,我义不容辞。我要用我笨拙的记忆和真实的感情为我那早逝的可鸣兄弟献上一篇晚来的挽歌。

可鸣生在书香门第,是在黑大校园长大的。事实上,他这一生几乎都是在这个或者那个校园中度过的。他的灵魂属于学校。

可鸣祖籍南方,但是松花江水的哺育、北国风雪的雕凿,赋予他一种典型的哈尔滨青年的特质,那就是直率、诚实、豪放、英挺还有别的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而一个下乡知青的经历,又为他增添了一丝淳朴,也许还有那么一丝野性。

吉大寒窗六年,无论在七七软件这个永不消失的温暖的大家庭中,还是在读研究生时,可鸣都是一名受人欢迎的角色。

在我个人的心目中,可鸣是个信得过的好朋友、好兄弟。

可鸣聪明而勤奋,学业在班里为上乘。

记得第一学期,他和我约定从头到尾做《基米诺维奇习题集》里的习题。这个目标最终没有完全达到,部份原因是因为我的腰扭伤后无法经常离开宿舍外出和他一起做题,但主要是《习题集》到了后面有许多繁杂并对我们所学专业来说意义不大的题。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反映了一种努力向学的热情和野心。

可鸣后来考取了专家系统方向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被分配去南京工学院任教。在南工,可鸣展现了他的优秀才华,为专家系统的科研工作在我国的发展、为南工的计算机教学,贡献了他的心力。他在南工受到了应得的赏识和重用。在七七软件班毕业生中,他是第一个被提为副教授的。

可鸣不是个书呆子,他秉性爱动,爱玩儿,甚至有些贪玩儿。

有一年,纯粹是为了起哄的缘故,班上有十八个男生剃了光头,这当中有自愿的,也有被强迫执行的,反正最后就剃了这么多,在吉大的历史上创造了一次小小的奇迹。可鸣是剃光头的积极倡导者和行动队的成员之一。看一看这张“十八个秃子”(照时缺席几个),坐在台子上中间手拿帽子的是可鸣,站立一列前面第二人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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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鸣爱好体育,尤其喜爱排球。据他自己说,排球也是他的姻缘之球。他的恋爱就是在课余切磋排球中发展起来的。

作为一个如此聪明英俊的青年,可鸣自然有不少女性爱慕者。就说有那么一天,我受人的委托来向可鸣打探虚实。

可鸣了解了我的意图后,就说:晚上,我去你寝室谈吧。

到了晚上,可鸣来到我的寝室,手里提着一只“老韩头烧鸡”、一包“老韩头干豆腐卷”和一瓶白酒。他又邀来了他的黑省老乡卓军(Hydrogen)和毅明(大抱乙)。当着三个朋友的面,可鸣宣布,他已置身在轰轰烈烈的恋爱之中了。

保密工作做的真不错,以前确实没有人看出来。宣布之后,两人也就不再避讳了。

可鸣在读研究生时患了肝炎,后来虽然基本治愈,但是,肝病最终还是成为他的致命之疾。

据说可鸣病危的时候,刘叙华老师正在南京。刘老师想去见见他,被他婉拒。他不想让老师见到他病重的样子。

可鸣在事业的崛起之时去世,真是令人惋惜!据说在他去世之后,南工方面对他给予高度评价,学校为失去一颗“新星”而难过。

人谁不死,早晚而已。我想说,可鸣兄弟,对咱们一介书生来说,不想“生当鼎食死封侯”,只要生前对自己的所爱、所求尽了力,死后工作受到充份肯定,这就够了,“男子平生志已酬!”

老椰子
2000年于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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